我不喜歡跟P一塊吃飯。
每次吃飯，咫尺相對，還戴著近視眼鏡，四隻眼睛盯著你，想像自己臉上的老紋垮肉，滄桑斑痕一一被收入眼底的時候他的心裡會怎樣反胃——我的想像令我很痛苦，我說，你別盯著我！
P說，這是禮貌。
我說，拜託。
P說，你很醜嗎？
說完，還使勁盯我兩下。
我有點生氣，你把眼鏡摘了。
P說，沒見過你這種人。說完低頭看飯，不看我了。
我找老花鏡，戴上，看他。嘿，小子不到五十歲已經有白頭髮了，眼角也出現了幾條皺紋，原來臉上還有不少小痣和一些是不是小時候出水痘時候撓出來的傷疤……哈哈，他吃虧了，讓我看到那麼多不戴眼鏡看不到的東西……我嘿嘿嘿笑起來。
他抬頭看著我，那眼光就像開頭我難受的感覺。他臉紅了，唉你別那麼看著我好不好？我會吃不下去的。
我仰起臉，那你幹嘛看我？
P哈哈大笑，你怎麼像個孩子？
我說，孩子怎麼了？誰敢說自己不是孩子？
P仔細看看我，伸出一隻手在我面前晃晃：你沒病吧？
我說，你少來！
P說，好好好我認輸，下回吃飯不看你。
我說，那你現在把眼睛摘了，省得一顆眼屎都被你看見。
P說，你怎麼知道的？我早就看到你的眼屎了。
我氣噎：我走了，你買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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